沙特击败阿根廷,爆出本届世界杯第一个大冷。我们不能根据结果去反推原因,不过我倒挺想聊聊一个相对有些玄学的东西,就是一个人在第一次做一件事时带给他的体验,对他之后做这件事的影响,开心,或者不开心,爽,或者不爽。推广一下就是,一个球队第一次参加世界杯得到的体验,对这个球队本身的基因造成的影响。
我们就以沙特队为例子。
从1930年第一届,到1990年第14届,沙特队都没有跻身过世界杯决赛圈。倒也不是沙特人对世界杯预选赛不上心,也是各种机缘不凑巧,在沙特足球1984年、1988年连续两届夺取亚洲杯冠军后,其实他们已经对入围世界杯决赛圈非常渴望。当然,这也只是时间问题。
第一次就是1994年美国世界杯。这已经是需要一点记忆的球迷才能回忆的场面了。那是最后一届24支球队参加的世界杯,分在荷兰、比利时和摩洛哥一个小组的沙特,看上去没啥活路,但实际情况是,首轮1比2输给荷兰(上半场领先,下半场被逆转)后,沙特队第二轮居然2比1击败了摩洛哥,最后决战第三轮,他们居然1比0击败了比利时,奥维兰那个进球,至今也算亚洲球星世界杯破门的天花板之作(谦虚一点可以加个“之一”)。
第一次参加世界杯就能入围16强的球队,历史上不多。况且此前亚洲球队也从未进入世界杯16强。
当然,后来八分之一被瑞典轻松击败,但其实从沙特队内心来说,这个“第一次”的经历已经足够爽,足够痛快,足够愉悦。
这种愉悦感和满足感,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东西。
之后的世界杯赛场,哪怕成绩一直都不算好,甚至2002年还有被德国队打8比0、主教练当天就被王储解职的事情,但总体来说,沙特队依然是整个亚洲地区,参加世界杯时心态最松弛的球队。
这种内心松弛、肌肉紧绷的感觉,并没有在此前亮相的另外两支亚洲球队卡塔尔和伊朗队身上看到。
我们再对比几句伊朗队。伊朗队在世界杯赛场上的基因图谱里似乎都带着“愤怒”。1978年第一次进决赛圈,那个时候世界杯才16支球队,不过那个时候的伊朗,也不是现在的伊朗,所以咱们就不多聊了。
我们可以往后走几年。1982年世界杯,伊朗队是因为两伊战争而退出预选赛的;1986年,他们是因为两伊战争期间,拒绝在中立场比赛而被取消资格的;如果说“种基因”,这种经历,会种下什么基因?
1990年、1994年两届都没有入围决赛圈。1998年,阿里·戴伊、马达维基亚、塔里木·巴盖里、霍达德·阿齐兹等球星,在预选赛蹂躏中国队后晋级决赛圈,说国际足联不是人,还确实不是人,那届伊朗队居然和美国队同组。和美国队那场2比1的胜利,是愤怒的胜利,是那种所有伊朗球员踢人生最后一场比赛的动力催生下的胜利。
“愤怒的基因”被锁定,被激发,被赞扬,当然也会被继承。
前一日2比6惨败给英格兰的伊朗,结局或许不是门将重伤下场决定的,而是开场时大家闭紧嘴巴所作出的那种悲壮的选择、以及那种选择带来的沉重内心压力所决定的。
很显然,就世界杯赛场而言,沙特有一种“公子哥”的松弛,伊朗有一种“复仇者”的沉重。
放松一些,再放松一些,足球场上的愉悦感才会是真实的、可控的——这句话也送给已经完全不放松、不松弛的梅西和他的阿根廷兄弟们。
来源:周到上海 作者:黄宇龙